好吧，他们走到这一步或许也是命中注定，无所谓了，左行霁想，妈妈恨他也是他活该。
他只是想要陆筠尘全部的爱。
“妈妈……陆筠尘，”左行霁低声细语地说，“不要哭，不要哭……”
陆筠尘被左行霁抱得很紧很紧。
“恨我，你不要原谅我，”左行霁在陆筠尘的耳边说，“妈妈做什么都是对的。”
左行霁不得不承认他在名为人生的河流里早已发烂发臭了。
爱就是救生圈。
得到爱的人浮出水面，呼吸氧气。得不到爱的人，就只能在冰冷的水中挣扎起伏，最后沉没在河底。
左行霁想，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呢？
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在“河水”里挣扎，期盼着有人向他抛出救生圈让他在人间继续苟活着？
但他活着是一个错误，没有人希望他能得到救生圈。
从窗外溜进来的一阵风温暖地掠过他们的脸颊，金灿灿的阳光流淌在他们的身上，陆筠尘哭得溃不成军，左行霁把妈妈抱得更紧了，脸颊无意识地和陆筠尘的脸颊贴在一起，眼泪让他们变得湿漉漉。
“妈妈，如果我死掉的话，”哭声突然停止，左行霁看向陆筠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我的妈妈，你能得到解脱吗？”
人生的河底里躺满了白骨，他也是其中一员，终究都会被水淹死。
“你会幸福吗？”
会幸福吗？陆筠尘不知道，他用手遮盖着眼睛，从指缝里看到的阳光依然刺眼，他流着泪说：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我想我恨你，我想过让你去死……可是，可是我知道一开始最无辜的人是你啊……你一点点长大，看着你的模样越来越像他，我恨他，连带着也恨你，可是小时候你牵着我的手，对我说‘我爱你’，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，但是……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爱你还是恨你了，我不想看到你，我好想死，我只想死……”
好累，陆筠尘只觉得很累，爱和恨什么的现在都只会让他更累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，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“死”，只要死了就可以摆脱这些，就可以不用再纠结这乱七八糟的爱恨，只要他死掉。
只需要死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