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衍看着阿知第一次尝到了这种抓心挠肝的紧张，期待又害怕。期待着她的回应，又害怕她的回应不是自己要的那一个。时间一点一点过去，迟迟没有等到阿知的回应，韩衍的心渐渐往下坠。尽管他心里早已有答案，可是......可心里还是会苦涩，“好了，朕不为难你，等......”韩衍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，后面的话声音太小，阿知听不清。阿知这时候也回过神了，她心情复杂。一直以来，在她和韩衍之间，一直都是韩衍这个皇上占据上风，他们两人里从来都是他主导着。她是小心翼翼那一个，不论以前还是现在。阿知以前从来没有想过，在将来的某一天两人的位置会对调。小心翼翼的那个人会是韩衍这个皇上。阿知唇角隐隐起了笑意，这边低着头的韩衍乍然听到笑声，抬头看她，神色复杂，“你，你笑什么？”阿知起身，与他相对而坐，笑眼眯眯的看着他，“皇上方才说等什么？我没听清。”韩衍瞧她这样没好气问，“你到底懂不懂朕话里的意思？”阿知肯定地点头。韩衍：“那你呢？”阿知故意装傻，“什么？”韩衍见她逃避，将人带到自己怀里，不允许她逃。他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，不管她的回答是什么韩衍都想听听。“我说我喜欢你，你呢？”“你喜不喜欢我？”阿知望着他，眼神微微闪躲，不想说，可韩衍不给她逃避的机会。他捏着她下巴，不准她逃。阿知只能硬着头皮道，“我自然也是喜欢皇上的。”听到她的回答，韩衍神色顿时一喜，可是还没等他多高兴一会儿就听阿知掰着手指头继续道：“没有皇上，我也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。”韩衍听到这句话，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，这还没完，他就听阿知继续道：“没有皇上，我就不能住进披香殿。”“也没有这么多漂亮衣服和首饰......”韩衍拧着眉头打断她的话，“阿知，我不想听这些，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韩衍这个人。”阿知望着他，神色紧张的犹豫开口，“我......我怕。”她的答案在韩衍意料之外，他设想过很多答案，但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个，他低声问：“怕什么？”阿知看着他，韩衍的喜欢给了她一些说话的勇气，“怕我将来贪心想要更多、怕你不喜欢我了而我却还喜欢你。”那样的日子，阿知仅是想想就觉得难过。不喜欢他的时候，她就只是皇上的淳修仪。她不会贪心，也不会有占有欲。可一旦她喜欢上了皇上，她的心就由不得自己了。她要是看见皇上跟旁人在一起心里会很难受，日复一日，她会变得不快乐，她会以泪洗面。而这座皇宫就这么小，长此以往，阿知怕自己会因为受不了会疯掉或者郁郁而终。如果最终结果是那样，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动心。阿知心里清楚，一辈子的事情谁都没办法保证，就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心，何况是别人的？可她本来就没得选。如果她是在宫外，那她不会奢求一辈子，大不了过不下去的时候一纸和离书，天下之大，从此两人一别两宽。可在宫里做不到，她要亲眼看着皇上变心，喜欢别人、宠幸别人，还时不时要被其他妃嫔反复提起往事再落井下石。阿知的心没有那么强大时，她没法承受。韩衍其实能猜到一些阿知心底的想法，可远不如她亲口说出来这样让他明白她心底的害怕。“你......我......”韩衍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。虽然此时的他很肯定，他这辈子只会喜欢她这一个。可是，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？他拿什么让她相信？这种时候好像保证得再多，都不能够让她安心。可是，现在的韩衍无比确定，自己的一颗心全在她身上。韩衍仔细考虑过后郑重开口：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，朕放你离开，此后，天地之大随你去。”阿知：“......皇上！”她猛然抬头看向韩衍，满眼不可置信。“你......”阿知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。韩衍神色没有一丝开玩笑，“你要是没有去处，朕给你一块封地，绝不会让你立世为难。”“朕会将这些写进圣旨，那道圣旨交由你自己保管。”韩衍现在已经完全能明白为什么阿知以前总喜欢问他要圣旨。不过是因为她不敢罢了。只要这样能让她安心，他也不介意。阿知这回何止是安心，她是完全不敢置信。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居然会这样说。她又惊又讶的跟他确认，“皇上的意思是说，将来有一天要是您变心了就可以让我出宫？”韩衍听她的话轻轻皱眉，听她这个话里的意思，好像笃定了他会变心，不过尽管如此，他还是毫不含糊地点头：“是，如果有那一天的话，朕放你离开。”他们两人之间地位本来就不对等。此时的他们两人都在赌桌上，以真心为赌。只是她那边空空如也，韩衍只能给些自己给得起的东西，这样，她也算是有了筹码。阿知震惊的目光里渐渐有了些许复杂，眼眶也变得有些湿润，“皇上......你......”“别哭。”韩衍伸手抹掉她眼角将要落的泪，“我喜欢你，我也希望你能无所顾忌的喜欢我。”怕这个人故意听不懂，韩衍特意补充了句：“是阿知对韩衍的喜欢，不是淳修仪对皇上的喜欢。”他想要的是她的真心，而不是敷衍的做戏。“阿知，你能不能......”韩衍紧张得声音都没底气了，“你能不能喜欢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