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。”他立刻说,“我是说,我很有兴趣。”
斯内普对这种听上去就很糟糕的表演有个鬼的兴趣,但现在就算玛莎说这楼房着火了问他想不想进去逛逛,他都会表现得兴致盎然的。
他跟着玛莎从一个窄小的侧门直接到了后台。门一打开,他差点没被扑面而来的噪音轰出去。后台这时一片混乱,几个大人忙着给一大票年龄各异的孩子上妆、换演出服,孩子们兴奋得吱哇乱叫。斯内普瞟了两眼小演员们的演出服——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不合身旧外套下面还套着孤儿院的制服,有个小孩披着白床单满后台乱窜,从主演到道具,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制作经费不足的寒酸气息。斯内普暗自下调了内心的期望值:他知道自己今晚肯定要被迫观赏一个十分不上档次的表演了。
一个看上去比玛莎大几岁的姑娘匆匆迎上来,玛莎连忙问:“我迟到了吗?”
“一点都没有,来得正是时候。这是你的。”姑娘把什么塞到了玛莎手里。
玛莎接过,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小摞用纸包起来的东西递给对方:“而这个是给你的。”
那姑娘接过来,仔细摸了摸,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:“是巧克力吗!”她把它捧到鼻端小心地嗅了嗅,陶醉地叹息一声,又欣喜地说,“真好!这和我烤的饼干搭配在一起,是给孩子们再好不过的圣诞礼物了。”
“你烤了饼干?”玛莎惊讶地问,“你哪来的黄油和糖?”
“我存了六周的配额,然后有几家人又把分例凑了凑,”姑娘不在意地耸了耸肩,又好奇地看向玛莎,“倒是你,这种时候,怎么弄来的巧克力?”
玛莎笑起来:“你忘啦?空军的餐饮配额里偶尔会有巧克力,我都留着呢。”
斯内普有点惊讶地看着这两个年轻姑娘对着一小叠巧克力大惊小怪,想了想才记起二战时英国资源匮乏,为了保证前线供应,除了粗面包之外,肉油蛋奶之类的食物都是定量供应的,糖和巧克力更是奢侈品了。
那个姑娘听玛莎说这是她的餐饮配给,连忙把巧克力塞回她手里:“你不该这么做。你需要营养,就算平常不吃,也应该留着执行任务的时候备用。”
玛莎相当坚决地把巧克力推了回去:“这是给孩子们的。我也不爱吃甜食。”
这句就是明明白白的假话了——斯内普所认识的人里面,第一爱吃糖果的是邓布利多,第二就是玛莎。这俩臭味相投,在旅行途中每到一个新地方,必逛糖果糕饼店,还边吃边品鉴,每每让被撇在一边的斯内普翻白眼翻得眼眶肌肉酸痛。
不过那个姑娘显然没有他这样的洞察力,没有对玛莎的话起疑。小小的争执终于平息,玛莎获得了胜利,对方把巧克力收了起来。那姑娘脸上的喜悦没有存在多久,就被愁容取代了:“我们今晚没有解说员了。”
玛莎一惊,拉过她小声问怎么回事。
斯内普站在一旁,隐隐听见“……重感冒……说不出话”这样的只言片语飘来。他慢慢踱到台前,撩起大幕往外窥去。说是表演,但其实连场地都是临时搭建,台前台后只是由几个画了背景的薄木板隔开,而表演场地和观众席之间也仅隔着一块厚重的旧帘幕。房间不大,齐整地摆着一排排折叠椅和小凳子,没有乐池和乐队,只有一架旧钢琴孤零零地停在墙边。他回过头,目光越过几个年龄不一,一看就是志愿者的成年人,
十数穿着孤儿院制服还是认认真真背着台词的小演员,准确地落在了玛莎身上。她也正好看向他这边,二人目光对上,她愣了愣,转过头去向她身边的姑娘耳语了一会。
然后两个姑娘一起目光灼灼地看向他。